中国现代跟中国古代文学之间，尽管是有着差异，有着倾向性的差异，但是没有一个截然的分界。我想从《玉梨魂》来透视这个问题。
从李渔的小说跟戏曲里边、从《红楼梦》中，可以看出《玉梨魂》的以寡妇为恋爱的女方的故事，故事的悲剧结局，主要是中国传统的古代文学的继续。从思想上来说，要说有一点新的东西，那就是女主人公的小姑，是个女学生，她迁就嫂嫂的要求，订了婚，但她觉得在这个事情上，丧失了独立的人格，因此她觉得痛苦，最后她死掉了。这一种觉得自己丧失了独立人格因而痛苦的思想，是传统的文学里面所没有的，这是一种新的思想，但是比较起来这样的内容在《玉梨魂》里是次要的，主要的还是男女主人公的恋爱以及他们的痛苦。所以，基本上可以说，《玉梨魂》是传统的文学的一个继续，但是，有了若干新的内容。
把《玉梨魂》跟现代文学的作品相比较，我想主要的差别实际上倒是在形式上，而不是在内容上，因为这样的一种叙述爱情的痛苦，包括不敢爱的痛苦，其实不但是我们“五四”文学的一种主要内容，甚至在当代文学里面也可以找到类似的例子，譬如张洁的《爱，是不能忘记的》，实际上写要爱而不敢爱的痛苦。所以，如果我们从中国文学自身的发展来看，在内容上，像《玉梨魂》这样的小说和许多现代小说是相通的。
（作者系复旦大学古籍研究所所长、教授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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